Saying Goodbye

【 目

】

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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１

兩 條 生 命

崔 西 亞

走 ， 也 要 像 個 男 子 漢

園 丁 的 日 語

香 水 百 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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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1

2 1

1 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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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 始 至 終 的 愛

每 個 生 命 都 是 奇 蹟

飼 養 ， 是 一 生 的 承 諾

心 岱

王 仁 潔

張 東 君

viii

v

i

美 國 有 在 情 人 節 送 花 給 別 人 的 習 慣 。 無 論 男 女 ，

送 花 給 我 的 ， 是 兩 隻 貓 咪 。

麥 可 與 卡 柏 瑞 上

香 水 百 合 。 卡 片 上 寫 著 ：

「

佐 佐 木 小 姐 ， 當 初 一 個 人 到

都 可 以 送 花 或 禮 物 給 關 心 的 人 、 感 謝 的 人 。 對 象 有

」

兩 隻 貓 咪 的 飼 主

可 能 是 情 人 ， 也 有 可 能 是 姊 妹 或 朋 友 。

謝 謝 您 一 直 以 來 的 照 顧 ， 祝 您 情 人 節 快 樂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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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 桌 ， 準 備 休 息 一 會 兒 。 就 在 那 時 ， 我 看 見 了 那 束 插 在 花 瓶 裡 的

那 天 一 如 往 常 地 忙 碌 ， 好 不 容 易 等 到 下 午 看 診 時 間 結 束 ， 我 走 向 辦

情 人 節 那 天 ， 醫 院 收 到 一 束 又 大 、 又 美 的 白 色 香 水 百 合 。

香 水 百 合

寶貝再見

人 ， 也 能 一 眼 就 知 道 牠 患 了 重 病 。 檢 查 結 果 顯 示 ， 莉 莉 同 時 罹 患 了 子 宮

候 牠 才 六 歲 ， 明 明 還 很 年 輕 ， 卻 一 副 全 身 無 力 的 模 樣 。 就 連 我 這 個 新

某 一 天 ， 全 身 潔 白 的 馬 爾 濟 斯 被 送 到 醫 院 就 診 ， 牠 就 是 莉 莉 。 那 時

實 上 卻 是 什 麼 都 不 懂 的 鄉 巴 佬 新 人 。

白 在 已 之 的 白 經 前 我 狗 色 穩 麥 百 定 可 和 合 下 與 莉 莉 莉 花 來 卡 在 莉 的 。 柏 北 。 芬 我 瑞 芳 閉 罹 海 氣 上 患 道 息 眼 了 相 之 睛 慢 遇 中 ， 性 ， 。 想 消 已 然 像 化 經 而 著 管 是 下 他 疾 十 一 們 病 七 刻 恢 ， 年 ， 復 經 前 我 元 常 的 的 氣 到 事 腦 的 醫 了 海 身 院 。 裡 影 就 浮 ， 診 現 悠 ， 了 悠 現 那 地 在 隻 沉 病 純 浸 情

當 時 ， 我 才 剛 成 為 獸 醫 沒 多 久 。 雖 然 我 的 職 稱 是

代 診 醫 師

」

蓄 膿 症 和 惡 性 乳 腺 腫 瘤 兩 種 非 常 嚴 重 的 疾 病 。 院 長 立 刻 為 莉 莉 進 行 摘 除

「

手 術 ， 同 時 取 出 莉 莉 的 子 宮 、 卵 巢 及 四 個 乳 腺 腫 瘤 ， 保 住 了 莉 莉 的 性

， 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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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 國 來 ， 在 克 服 許 多 困 難 之 後 ， 現 在 是 個 從 事 電 腦 相 關 工 作 的 女 強 人 。

香水百合

「 媽 咪 ， 莉 莉 她 真 的 會 好 起 來 嗎 ？

」

當 然 呀 ， 百 合 。 因 為 莉 莉 她 很 努 力 呀 。

」

」

因 為 妳 最 喜 歡 莉 莉 啊 ， 所 以 她 一 定 會 沒 事 的 。

母 親 回 答 ：

「

「

父 親 則 說 ：

百 合 向 母 親 問 道 。

可 以 感 覺 得 到 他 們 很 珍 惜 這 個 掌 上 明 珠 。

百 合 長 得 很 漂 亮 ， 皮 膚 也 雪 白 透 亮 。 從 他 們 三 個 人 高 雅 的 對 話 ， 就

女 高 的 水 手 制 服 ， 那 間 私 立 女 高 是 有 名 的 貴 族 學 校 。

合 ， 每 天 都 會 三 個 人 一 起 到 醫 院 來 看 莉 莉 。 百 合 總 是 穿 著 附 近 一 間 私 立

莉 莉 的 飼 主 是 一 對 看 起 來 滿 蠻 富 有 的 夫 婦 ， 還 有 他 們 的 女 兒 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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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 滴 。 。 院 長 請 我 負 責 照 顧 莉 莉 。 為 此 ， 在 那 段 時 間 裡 ， 我 每 天 幾 乎 都 沒 有

莉 莉 沒 有 辦 法 自 己 進 食 ， 體 溫 也 一 直 很 低 ， 只 能 在 保 溫 箱 裡 接 受 點

然 不 斷 惡 化 ， 因 此 必 須 長 期 住 院 。

由 於 乳 腺 的 癌 細 胞 已 經 轉 移 至 肺 臟 及 肝 臟 ， 莉 莉 的 病 情 在 手 術 後 仍

命 。

寶貝再見

（Ringer）

日 本 當 時 的 疼 痛 療 法 緩 和 疼 痛 的 藥 物 及 方 法

痛 苦 的 樣 子 。

雖 然 子 宮 蓄 膿 症 手 術 很 順 利 ， 但 虛 弱 的 莉 莉 腹 部 術 後 出 血 的 情 況 一

莉 莉 出 現 呼 吸 困 難 的 情 況 ， 只 見 牠 一 直 哈 哈

」

還 不 是 很 發

痛 一 直 。 次 沒 呼 有 吸 停 ， 止 腹 。 部 此 就 外 會 ， 大 由 幅 於 晃 莉 動 莉 ， 呼 使 吸 困 得 難 手 ， 術 必 部 須 位 靠 腫 全 了 身 起 的 來 力 ， 氣 感 來 覺 呼 非 吸 常 。 地 每

「

， 並 按 時 間 給 予 抗 生 素 。 儘 管 保 溫 箱 中 加 了 氧 氣 ， 多 少 對 莉

達 ， 我 們 只 能 採 取 最 原 始 的 治 療 方 法 ， 在 莉 莉 的 點 滴 中 加 入 林 格 氏 液

地 呼 吸 ， 十 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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臟 瓣 膜 症 、 心 臟 肥 大 等 併 發 症 ， 使 莉 莉 的 肺 功 能 明 顯 下 降 許 多 。 最 後 ，

莉 莉 的 病 情 每 況 愈 下 。 轉 移 到 肺 臟 的 癌 細 胞 壓 迫 著 肺 臟 ， 再 加 上 心

復 以 往 的 生 活 。

他 們 打 從 心 底 相 信 莉 莉 的 病 情 一 定 會 好 轉 ， 等 莉 莉 出 院 ， 就 可 以 恢

香水百合

「 夠 了 ， 我 真 的 累 了 。 求 求 妳 ， 讓 我 走 吧

……」

牠 用 盡 僅 存 的 生 命 力 ， 透 過 眼 神 告 訴 我 牠 的 願 望 。 之 後 ， 牠 又 吐 血

眼 。 我 驚 訝 地 發 現 ， 牠 的 眼 神 裡 透 露 著 懇 求 的 訊 息 ：

為 莉 莉 清 潔 的 時 候 ， 莉 莉 以 一 種 比 平 常 更 為 堅 定 的 眼 神 ， 注 視 著 我 的 雙

的 情 況 。 院 長 看 見 莉 莉 純 白 的 胸 部 沾 滿 鮮 血 ， 狠 狠 地 叱 責 了 我 。 就 在 我

莉 在 大 莉 莉 小 有 。 莉 便 院 身 ， 長 天 旁 就 指 ， ， 要 派 莉 莉 無 更 給 論 換 我 吐 出 百 毛 一 合 巾 個 鮮 血 和 ； 任 她 若 務 ， 劇 的 是 家 傷 痛 和 人 口 讓 什 流 莉 呼 吸 麼 血 莉 時 ， 隨 困 難 候 就 時 似 來 要 保 乎 探 換 持 造 病 上 潔 成 ， 新 白 牠 都 的 。 胃 可 紗 因 部 以 布 此 出 看 。 ， 現 到 我 只 內 潔 一 要 出 白 直 莉 血 的 陪 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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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 那 裡 ， 就 耗 盡 牠 所 有 的 力 氣 。

像 。 莉 莉 日 漸 消 瘦 、 意 識 模 糊 ， 什 麼 都 吃 不 下 、 喝 不 下 ， 光 是 怔 怔 地 躺

加 上 腹 部 每 當 呼 吸 就 會 碰 到 手 術 的 傷 口 ， 牠 的 痛 楚 絕 對 超 過 我 們 的 想

莉 的 呼 吸 有 些 幫 助 ， 但 呼 吸 困 難 、 受 到 癌 細 胞 侵 蝕 的 肺 及 其 他 內 臟 ， 再

寶貝再見

很 多 狗 貓 像 莉 莉 一 樣 ， 喪 命 於 能 藉 由 去 勢 手 術 加 以 預 防 的 子 宮 蓄 膿 症 、

紅 色 不 的 像 眼 現 淚 在 ， 去 勢 手 術 這 種 預 防 醫 學 的 觀 念 在 當 時 並 不 普 遍 ， 因 此 有

己 死 在 血 泊 與 穢 物 之 中

望 我 能 讓 牠 從 痛 苦 中 解 脫 。 說 不 定 牠 是 不 希 望 自 己 死 狀 悽 慘 ， 不 希 望 自

……

我 十 分 了 解 莉 莉 的 心 情 ， 但 是 我 卻 愛 莫 能 助 ， 只 能 幫 她 清 理 身 上 的

乳 腺 腫 瘤 等 疾 病 。

……

穢 物 及 鮮 血 。

那 一 刻 ， 我 的 眼 眶 充 滿 淚 水 ， 而 莉 莉 也 滴 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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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 爾 濟 斯 的 美 麗 身 影 已 不 復 存 在 。 莉 莉 用 盡 全 身 力 氣 懇 求 著 我 ， 希

的 雙 手 抱 著 牠 ， 溫 柔 地 為 牠 梳 毛 。

蓬 的 白 毛 ， 眨 著 漆 黑 的 雙 眼 在 家 裡 跑 來 跑 去 。 百 合 一 定 是 每 天 用 她 白 皙

莉 莉 應 該 是 隻 純 白 的 漂 亮 狗 狗 。 牠 一 定 曾 經 精 神 飽 滿 ， 頂 著 全 身 蓬

出 黑 色 的 液 體 。 接 著 是 尿 液 ， 還 有 自 半 開 的 肛 門 流 出 的 黑 色 糊 狀 大 便 。

了 ， 鮮 血 混 合 著 胃 液 。 而 牠 痛 苦 的 喘 息 ， 震 動 著 腹 部 的 傷 口 ， 傷 口 也 流

香水百合

物 墓 園 裡 。

莉 找 了 寺 廟 裡 的 和 尚 到 家 裡 誦 經 ， 還 邀 請 親 朋 好 友 前 來 ， 舉 行 一 個 莊 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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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 從 地 方 報 紙 上 得 知 關 於 莉 莉 喪 禮 的 消 息 。 後 來 我 聽 說 ， 他 們 為 莉

身 體 僵 硬 ， 當 場 停 止 呼 吸 。

背 ， 痛 苦 地 張 大 嘴 巴 ， 在 我 以 為 莉 莉 想 要 大 叫 的 時 候 ， 牠 卻 伸 直 了 腳 ，

罵 了 我 一 頓 。 過 了 一 個 小 時 ， 莉 莉 在 大 家 的 守 護 之 下 ， 瞪 大 雙 眼 、 弓 起

莉 莉 的 狀 況 不 太 好

」

「

隆 重 的 喪 禮 。 我 也 聽 說 ， 莉 莉 甚 至 有 自 己 的 法 號 ， 而 牠 的 墳 墓 就 設 在 寵

「

」

為 寵 物 花 大 錢 ， 支 付 手 術 費 、 住 院 費 、 辦 喪 禮 ， 就 能 證 明 寵 物 的 幸

很 點 幸 奠 我 福 儀 雖 過 然 感 到 。 去 我 。 沒 莫 奠 有 名 儀 參 空 的 加 虛 謝 喪 ， 卡 禮 總 上 ， 覺 寫 但 得 著 畢 哪 ， 竟 裡 我 不 莉 在 對 莉 莉 勁 能 莉 。 有 生 如 前 此 照 盛 顧 大 過 的 牠 喪 ， 禮 於 ， 是 牠 我 真 送 的 了

。 百 合 的 母 親 看 見 莉 莉 身 上 的 穢 物 ， 毫 不 客 氣 地

沒 多 久 ， 百 合 還 有 她 的 家 人 抵 達 醫 院 ， 我 一 邊 哭 ， 一 邊 告 訴 他 們 ，

寶貝再見

經 過 一 間 花 店 ， 視 線 停 留 在 白 色 的 百 合 上 頭 。 百 合 就 像 這 白 色 的 百 合 ，

好 像 破 了 一 個 洞 。 某 天 晚 上 我 買 完 東 西 ， 無 精 打 采 地 走 在 回 家 路 上 。 我

莉 莉 死 後 那 幾 天 ， 我 一 直 沉 浸 在 無 可 奈 何 、 挫 敗 的 情 緒 之 中 ， 心 ，

她 的 家 人 ， 沒 有 一 個 人 提 到 安 樂 死 這 件 事 。

次 覺 得 如 果 能 選 擇 安 樂 死 ， 那 該 有 多 好

……

是 個 皮 膚 雪 白 的 漂 亮 女 孩 兒 ； 莉 莉 也 是 ， 是 隻 美 麗 的 白 色 狗 。

可 是 ， 包 括 院 長 、 百 合 還 有

脫 看 嗎 起 在 ？ 來 面 乾 對 那 乾 明 之 淨 知 前 的 淨 道 ， 無 我 從 能 法 算 救 來 沒 是 活 看 的 有 考 護 動 嗎 物 慮 過 ？ 、 難 經 安 樂 道 歷 我 地 死 這 們 獄 個 不 般 選 能 痛 擇 讓 苦 ， 莉 的 但 莉 動 莉 早 物 莉 點 ， ， 從 光 讓 痛 是 我 苦 讓 第 中 牠 一 解 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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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 大 錢 ， 能 說 是 真 的 愛 牠 們 嗎 ？

症 、 乳 腺 腫 瘤 這 些 疾 病 。 不 事 先 為 寵 物 進 行 手 術 ， 等 寵 物 生 了 重 病 才 來

福 嗎 如 ？ 果 在 還 是 幼 犬 的 時 候 進 行 去 勢 手 術 ， 就 可 以 避 免 罹 患 子 宮 蓄 膿

香水百合

的 不 同 。

「 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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」

觀

意 溢 思 ， 沉 。 我 我 浸 忽 買 在 然 了 百 注 三 水 意 株 百 到 百 合 一 合 的 件 ， 芬 事 將 芳 ， 它 氣 莉 們 息 莉 插 中 的 在 ， 英 花 我 文 瓶 想 是 裡 起 裝 莉 飾 莉 公 當 寓 ， 時 也 。 懇 就 當 求 是 百 合 讓 百 的 我 合 香 走 氣 吧 的 四

「

「

香 氣 包 圍 著 我 ，

的 眼 神 ， 不 禁 對 無 能 為 力 的 自 己 感 到 慚 愧 、 後 悔 萬 分 而 熱 淚 盈 眶 。 我 打

「Lily」

莉 莉 ， 對 不 起 ， 讓 你 受 苦 了 。

」

身 為 新 人 獸 醫 ， 一 定 會 歷 經 動 物 死 去 、 挫 敗 ， 以 及 與 飼 主 們

從 心 底 向 莉 莉 道 歉 ：

「

而 我 一 個 人 ， 不 停 地 掉 下 眼 淚 。

念

」

進 物 合 步 安 的 。 詳 香 在 辭 氣 那 世 一 之 同 後 撲 ， 安 面 已 樂 而 經 死 來 過 。 了 現 十 的 在 七 選 ， 年 擇 各 。 。 種 發 我 止 生 很 痛 在 開 方 北 心 式 海 能 都 道 看 非 的 到 常 這 獸 發 段 醫 達 往 學 ， 事 十 還 ， 七 多 與 年 了 香 來 讓 水 的 寵 百

寶貝再見

有 些 不 好 意 思 。 接 著 ， 我 脫 下 白 袍 ， 放 在 插 著 香 水 百 合 的 花 瓶 旁 邊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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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 水 百 合 的 柔 和 香 氣 包 圍 著 我 ， 我 想 起 還 是 新 人 獸 醫 的 自 己 ， 感 覺

呢 道 。 她 在 哪 裡 ， 過 著 怎 麼 樣 的 生 活 呢 ？ 說 不 定 ， 她 已 經 是 個 堅 強 的 媽 媽 了

那 個 白 皙 纖 瘦 的 千 金 小 姐 百 合 ， 現 在 也 已 經 三 十 好 幾 了 。 不 知